望著走進餐廳的德姆蘭學生,依耶塔豪不意外在紅衣人群中看見自家堂哥的身影。 原本在和旁人講話的赫伯特像是感應到她的視線而轉向她,同樣翠綠的眼眸直接撞上,兩人皆是一怔。 赫伯特先是皺了下眉,維持臉上看似有禮的微笑向她點頭致意後又快速轉回去。 見到他的假笑,依耶塔猛然想起暑假間教導禮儀的梅羅夫人耳提面命的『保持笑容』。 緊繃了整個暑假,一回學校不小心就放鬆下來……這樣可不行、吧? 有些晃神地盯著桌上的美食,依耶塔沒有太仔細去聽校長所說的介紹與事情,直到身後傳來隱含不耐的熟悉嗓音才回過神。 「請問我可以坐這嗎?」右手臂上掛著剛脫下的絨毛披風,穿著一襲紅色正裝的赫伯特禮貌帶笑詢問。 好歹朝夕相處了整整兩個月,依耶塔能感受到堂哥現在似乎並不是多開心。 「……請。」 依耶塔往左手邊挪一點,空出一個位子,赫伯特不客氣的直接坐下,隨手把披風放置在右手邊,準備開始進食。 「你不和你的友人一起嗎?」並沒有多少食慾的依耶塔望著對面桌的兩名德姆蘭學生,半帶困惑的低聲詢問。她可不認為他會特別想過來跟她坐。 「他們想要趁機勾搭波巴洞的女生,我沒興趣。」早已卸下假笑的赫伯特冷冷一撇,似乎感受到她的困惑而吐出一句銜接不上的句子,「史萊哲林的空氣多少比其他桌來的好。」 幾乎是瞬間理解對方話語中暗指的意思,依耶塔微微皺緊眉,「……霍格華茲的人都很好,即使非純血。」 「呵。」帶有嘲諷的低笑一聲,赫伯特一臉不以為然,「放心,就算再怎麼嫌棄,我也不會傻到做出扣分的事情,更何況--」 特意拉長尾音,綠眸若有似無地往不遠處的角落瞥去。 「家族也讓人來監督我們。」 「知道是誰?」先是一頓,依耶塔假裝專心地用湯匙攪動碗中的濃湯,身體卻不自覺緊繃起來。 「誰知道,大概是分家裏中立方哪個人的小孩吧。」他語氣有些悶,雖說有特別去記過,赫伯特現在也無法很快知道是誰。 「……你在不高興這件事?」依耶塔突然清楚剛剛感受到的不悅感是因為什麼。老實說,她還以為是因為麻瓜與混血的關係…… 赫伯特像是被戳中的僵住一秒,無法掌控這點的確讓他從下船開始就一直挺煩躁的,友人還因此特別調侃他,但他可不願對競爭者承認。 「並沒有。」煩躁地回以否決,赫伯特不太想繼續在這話題上繞,「妳覺得監視者會是哪所學校?」 「……波巴洞。」順從地轉換話題。 「而且年紀肯定比我們大。」聳聳肩,他接下去說,「乾脆來打個賭?」 「?」暑假期間已習慣對方時不時的打賭,依耶塔只是回以一個疑問的眼神。 「看誰先發現那個監視者,輸的下次課堂上要讓贏的一個得分,時間限制就三巫比賽期間,還有--」勾起一抹捉弄意味的笑,赫伯特將刀子指向葛萊分多餐桌那一名穿著德姆蘭制服的燦金髮男孩,「別讓那個分家子嗣逮到打小報告的機會。」 原本就在盯著這邊的金髮男孩看到赫伯特的動作,臉色一青,僵硬的點頭打招呼後立即低垂下頭。 「……安斯艾爾.班克羅福特?」在這個暑假前從來不曾去記過或注意過本家外的人,依耶塔努力從腦袋中找出那不怎麼好記的名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阿蜜莉雅姑姑那派的人一直都很想要推翻本家,這時候會趁機讓自家孩子來探查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嘴角揚起不屑的弧度,赫伯特一點也不把那個小孩放在眼裡,「呵、Nichts(無路用的人)。」 「……注意你的詞彙,赫伯特。」難聽的字眼另依耶塔忍不住出聲制止。 赫伯特挑眉,無法理解般地搖搖頭。 「梅羅夫人不在、監視者也聽不到,何必把自己逼得那麼緊?」他有些失笑,「妳就是常壓抑才會自閉成那樣。」 「放開一點吧,不然可撐不過這幾年。」 微愣地看著對方,依耶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又吞回去,最後只重新將視線回到面前的濃湯上。 赫伯特也將注意力轉回餐點上,伸手拿過一個麵包,剛要撕下一塊時身旁傳來低語。 「……我沒有自閉,只是不喜歡說話。」 動作停頓,綠眸瞥了身旁面色平靜的人一眼,少年微微勾起唇。 「那就是自閉,Dummkopf(笨蛋)。」 |